家

你的家 你第一間屋是怎樣的? 還記得嗎? 有沒有搬過屋, 對於搬屋的過程還有印象嗎? 有人從出生到終老都住在同一間屋子裡, 有人一年搬三次屋, 其實是人跟著屋走還是屋跟著人走? 屋又是否等同一個家? 其實, 要是你當那個是家, 那麼住在什麼地方, 只要能跟「家人」同在, 那就不再存有之前的問題了。想到村上春樹先生的「國境之南, 太陽之西」, 年輕時對文中一句 : 「既然狗不存在, 狗屋也沒有價值。」一直都百思不得其解, 想了又想 ....... 滿以為文學家在說什麼哲理, 實情是自已鑽牛角尖, 諗多了, 簡單不過是屋與人的關係而已。那年十六, 從沒有家的概念, 因為相信, 「她」會一直存在, 不會改變 ........... 你(我)的家 某夜, 在棉登老地方, 我問起Y 「這個時候, 想要一個家嗎? 一個你和他的家, 只屬於你倆的。」 「現在只想擁有一個屬於我自已的家, 一個私人空間。」 然後, 大家提起, 一間屋, 兩間房的同居/婚姻生活。 這個觀念, 我自已一直沒有改變, 個人空間, 對於我, 確實很重要, 但一間屋卻不能沒有人氣。 在家, 擁有私人房間, 也不能讓人隨便入侵, 在不適當的時候(ie 情縮病) 把我騷擾, 會發炆憎, 會不作聲直至他人離開我的範圍, 但有時又想回到家, 聽到喧鬧的麻雀聲, 切肉炒菜聲, 甚至是鬥咀的聲音, 打從小時候, 我就是那種不能給人管束, 又不是過份獨立的女生, 總要在熱鬧之中尋找獨處的空檔, 從旁觀察著, 又要得到一點注視, 這不是過度缺乏安全感, 還是什麼, 哎~~ 她那個回不去的家 上月, 終於把姨婆安置到護老院。 「往後的生活, 由我安排好了。」 「我已無力建構自已的生活, 隨你啦! 」 簡單的對話, 就此結束了她八十多年的獨居生活, 我把她安置在一間大型安老院, 有一個獨立房間, 這個將成為她終老的地方, 目的地的中轉站。 我的決定是否正確? 我再三的問自已, 其實我心裡蠻慌的, 見步行步的階段已經過去, 下任何決定都關係於我和她, 很難取捨。 決定是否正確? 喜歡自由自在, 生活隨意的她, 被困在作息時間表內, 跟其他院友做著同一模樣的行為模式, 那是她想要得到的嗎? 定還是得到妥善照顧, 對她才最公平? 過了八十多個寒暑, 智慧的養成又豈可由我這個黃毛丫頭去任意決定呢? 那責任之重大, 面對流言蜚語, 可以掩耳盜鈴嗎? 也理不到太多, 我一意孤行, 先把她安置好, 星期天下午把她所有多餘的舊衣服家當一一丟掉, 毫不留情, 那些我們視為垃圾, 對於婆卻是珍藏, 是貴寶, 一堆垃圾中, 我沒有找到金銀珠寶, 只找到兩三張婆後生時照的昏黃舊照片, 那個雙十年華, 距今已是六十多年前, 我看見樣貌娟好, 不屬標緻, 卻有一點聰慧靈敏的她, 怎也想不到她為何會選擇獨身 , 一匹布的前塵往事, 不也就是性格執著, 我家族的女人通通如是。 執拾東西時, 察覺到原來姨婆半點「身外物」也沒有留下, 留下最多的竟是用一世也用不用完的毛巾手帕, 其餘的都是用完的空罐子, 滿滿數箱 (不明白, 十個阿婆九個有儲罐的習慣, 我老了會否變成這樣子?要是這樣子, 那便糟糕!) 人真的不需要太多「身外物」, 除了衣服日用品, 因為消費模式, 習慣儲物買物成, 都成了城市人的通病, 管用帶得走的也不過是幾件衣服。 當搬運工人把爸從前親手結下的繩索都除下後, 那個「家」再一點也不留, 沒有人存在, 家也再不是家了。 回去安老院, 看見坐在細小房間的她, 問她生活如何, 也是頂心頂肺的一句 :「有咩好!」, 然而看見她不經意地露出久遺的天真傻瓜笑容, 竟與芳華年代的同出一徹。要是決定沒有錯, 辛苦一點也是值得吧! 我呢, 那個未來屬於我的家, 又會是怎麼模樣? 有你有我有情有山有海有 ........嗎? ^_^