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1.14.2006
幾時再見
曾幾何時, 我戀舊物, 執著情懷這一回事, 不知是不是因為人長大了, 覺得時間過得特別快, 刻意追溯會令人累, 隨手撇開, 又感嘆! 參與過連串的集體回憶「活動」, 部分回憶湧現, 帶有酸味的快樂, 才驚覺年代與情懷真的俱遠矣。
其實, 現在香港還剩下幾多樣「東西」可以成為誇年代的標誌? 是IFC, 又一城, SOGO, 定是朗豪 …..?
灣仔喜帖街 – 拆, 中環舊天星碼頭 – 拆, 浴德池、三越、東英大廈拆, 九龍城起高廈, 西九填海工程, 維多利亞被削去半邊頭顱, 香港再難回復一幅完整構畫, 痛心之極。 她們統統都變成冒牌貨, 被挖去表皮, 掏出內涵, 塞入塑膠料, 縫合傷口, 把歌德式的樓角套個金屬外殼, 閃閃生輝, 讓對面岸的人民拍掌叫絕。 保留原貌的意思就是去蕪存菁及套上一個「俗」字, 換湯不換藥的替身, 有功用而不付帶感情。明白了。
中環天星碼頭對於我, 像隻小鳥, 遇有不開心, 坐一趟船, 去到彼岸, 看街上繁華, 悶氣就容易煙消雲散。小鳥讓我安躺在維多利亞的臉上, 載我到橋的另一端, 我下來, 走上禮拜喧鬧震天的皇后大道, 走進大會堂, 然後, 聽見大笨鐘的噹噹聲, 趕在午夜前搭著小鳥翅膀, 飛返對岸, 再墮進另一繁華夜市, 步行到九反之地, 吃一個炒公仔麵 ….. 真正的複合crossover, 是混有正反兩極, 美醜之態, 而又得到火花之效。這是一整套太極招式, 浪漫一點的說法是少一個步驟都不完美了。前天, 我沒有到她那處拍照, 就讓記憶停留在最佳位置吧!
天星看著隔得不遠的那個複製品, 安靜得像個停車場保安員, 到時到候啍一大聲, 沒有歷史背景, 呆呆的站崗, 老闆說啍就啍吧! 她自已好歹是個受英式教育的仕女, 只能說 :「看妳這個小娃兒, 沒半點嬌美, 多踏實, 妳不會知道什麼是羅傘裙, 只會穿converse , 算吧! 好好看守這群蟻民, 妳眼簾底下, 許是另一番光景......」
一個城市, 歷史建築物標誌著她的過去, 拆掉仿做, 失去了內涵, 就自然輪為一件工具, 香港是與世界接合的平台, 金錢帶來國際認同, 社會標籤著 - 標誌(地標) 是不需要背負任何歷史使命的。
天星如同所有舊物, 在光榮引退時, 得到幾天的報導和在墓誌銘上刻官方說話 :
「完成歷史任務, 受寢於商業時代, 埋葬在穿中國製造的歐洲皮鞋腳底下的黃土地。」
我有幸生於這年代, 讓我看見興衰, 大洪流當中的轉變, 比四時還要快, 捉不緊就流走。問一句, Government, 還有多少可以為我們保存留下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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